有天我见到了最美的一双眼睛。
那是深秋的一个傍晚,我与朋友沿着小路散步,街道两旁是古老的梧桐,我们抬头看到的是光秃秃的枝丫随风起舞,地上也并未寻见落叶的踪影。我们带着疑惑继续向前,走至人声鼎沸处,一位清洁工站在人行道上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身着统一制服,手上紧紧攥着赖以生计的工具,一旁的小推车上堆放着满满的梧桐叶,看来他应该是刚完成自己的工作。我正准备开口询问他能否拿一片落叶,不远处篮球场传来的呼喊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哇啊!”人群中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吵嚷,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我猜应该是有人打破僵局进了一球。当他们安静下来继续醉心于比赛时,我转过身准备离开,那个清洁工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眼神聚焦之处正是那个篮球场,或者说是那群正在挥洒汗水的年轻人。
白天越来越短,不一会儿天已经黑了。篮球场的大灯突然被打开,这猝不及防的光亮照得人眼睛生疼,我不禁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回头时我瞧见一双闪着光的眼睛,那里迸发出的是热爱与憧憬,正是那名清洁工,他专注着场上的变化,手中紧握着的却是一把扫帚。
我们在这里停留得太久,朋友拉着我离开,我们一行几人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拐弯时我忍不住回头找寻他,发现篮球场外已经空无一人。那天回家后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我想是那双眸子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我想那张围住篮球场的铁网隔绝的也许不单单是场上场下的人。
许多时候人们埋怨着被禁锢的自由与热爱,向往的诗和远方只是泡影。有人在高级写字楼里拿着年薪却始终无法开怀,也有人在天命之年投身于热爱。我们总会发觉有些年少时未完成的梦在长大后愈演愈烈,少时生活拮据但心怀梦想敢作敢为,几十年的生存中人们已然忘记曾经的自己,那么当我们看到那些纵然身躯渐老但内心活跃的人时应该去羡慕去支持去回忆曾经。
但事实上,“年龄”已经成为一道成人与梦想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少年人去实践梦想人们会赞其“年少有为”,当成年人有足够的时间与金钱时却要无奈归顺于社会中声音更大的浪潮。其实何以为惧,人在世上不过短短几十年。年龄的大小只是自然界为了发展演进制定的淘汰制。许多人便以此为由,严格划分应该出应该和不应。
人的身躯终究会死去,更多的人终其一生的奋斗也只是历史进程中渺小的一粟,可热爱与梦想不会死去,何况实际上总是自己在为自己束缚枷锁。曾经我认为老掉牙且不屑一顾的话此时显得多么确切。“只要心怀热爱,永远都是当打之年。”
那天之后,我还是常常路过那条小路,也会想起那个人,但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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