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腊八有味道

        农历十二月初八是腊八节，“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一年又一年，腊八节在母亲的念叨里来了。香浓甜糯的腊八粥再配上筋道爽滑的细面条，就被称为腊八饭，这是韩城人腊八节的专属香气。

        在韩城，提到腊八饭，人人嘴里顿生出一阵甜腻温暖的感觉。奶奶会在临近的集市上提前采购好腊八饭的食材，比如板栗、葡萄干等。长辈们坐在家门口，晒着太阳，一边聊天，一边剥着花生、核桃，各种果仁随着奶奶、母亲们的手起手落上下翻飞。大米、黑米、小米、糯米、红豆、芸豆、黄豆、核桃仁、莲子、花生、红枣、红薯、板栗、葡萄干等食材，沐着阳光、乘着暖风溜进孩子们的各种奶粉罐、零食盒子里备用着。

        腊八的前一天下午，奶奶就准备兢豆子。“兢”有小心、谨慎之意。过去，农家主妇兢豆子，一般都放在傍晚。因为这时主要家务活都做完了，有时间去兢豆子。奶奶先将豇豆、黄豆、绿豆、花生等豆类放入一口大锅里，仅添一碗水，小火慢慢地熬，熬至一个锅底的深红色汁水，再添上五六碗凉水，大火煮沸，锅里冒着粉泡泡，再转小火慢熬，剩有一半水的时候，再添半碗水，整整三个多小时，如此多次少量添水，不停地搅拌，精心熬出来的腊八粥就裹上了冬日暖阳的光泽。

        腊八节当天，将核桃仁、莲子、红薯、板栗、葡萄干等易煮食材放入提前煮好的红豆水中，小火慢熬，直至板栗、红薯绵甜软糯，腊八粥就算完美了。母亲在厨房里擀面条，面条要细、硬，且筋道。这碗腊八饭少不了配菜，炒土豆丝、油炝咸菜是再家常不过了。每年冬季，母亲会用菜坛腌制红萝卜、白萝卜、雪里蕻、长豆角、芹菜，切成细丝，放上辣椒面，用十成热油浇上去，冒出“呲呲呲”的声响，一股辣椒的焦香味扑鼻而来。

        等到下午下班回到家，一进家门就闻到甜糯的米香。母亲开始起锅，用开水下熟面条，然后捞出放入腊八粥里搅拌。母亲说，这样下出的面条筋道，软硬合适，对肠胃好。配上家常菜，一人一碗也不过瘾。

        腊八饭不仅是时令美食，更是养生佳品，尤其适合在寒冷的天气里保养脾胃，这样一碗热乎乎甜糯糯的腊八饭，光是想到入口的满足和幸福感就已经溢上嘴边了，更别说捧着满满一碗，大勺大勺地往嘴里灌了。奶奶感叹，现在家里的生禽几乎没有了。多年前，家里人吃腊八，都会给自家的小狗、小猫、小鸡也吃一点腊八饭，寓意来年家里都有好福气。

        家乡的夜市上，也兴起了类似于腊八饭的红甜面，其实也是韩城当地的文化美食。不过，显然少了家里的柴火味，更重要的是少了家人围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吃腊八饭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