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扁担轻又轻呃,我挑担茶叶出山村,乡亲们送我十里坡,都说我是幸福人 ……有人问我哪里去,北京城里探亲人咧,桑木扁担轻又轻呃,千里送茶情意深,香茶献给毛主席!”
那是七十年代初,我已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小满过后,我与同村的几个小伙伴,下午放学后最得意洋洋的事情是领着他们到我家那棵双胞胎桑树上采摘桑葚,一边吃着白色香甜的桑葚,一边唱着刚学会的歌谣。
在那个年代,商品极为缺乏,村里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断粮了,更别说吃什么新鲜美味的桑葚。听父亲说,这桑树在民国十八年关中大旱时,乡亲们将树叶与树皮都吃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爷爷索性将桑树从地皮砍齐。第二年春天发了一堆新芽,很快又长了一圈新枝,很旺盛,叶子更大了,就留了南北两个最高的枝条,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南边的一个长得很直,北边的一个也不示弱,探出头来向西寻找阳光,有一丈多高的树身斜弯着从墙头向西南方向长,树冠跟碾盘子一样大,有老碗那么粗,枝叶茂密,这样坐在墙上勾着枝条可以吃个饱。
母亲发现了就大声叮咛我们,“小心,不要往高处爬,抓稳坐牢,小心掉下来。”我们几个满嘴桑葚,都开心得合不拢嘴,治国的小脸蛋鼓得圆圆的,差点将满嘴嚼碎的桑葚挤了出来,他是我最要好的伙伴,现在已经有三个孙子了。
后来下边的桑葚吃完了,父亲担心我们上树危险,就自己上去给我们摘,我们一群孩子站在树底下,太阳从翠绿的叶子里透过来真刺眼,可我们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树梢上那颗颗晶莹剔透的鲜亮白色桑葚,留着哈喇子,偶尔有熟透的掉下来,我们就抢着捡拾,直接往嘴里送,那香气四溢的滋味至今难忘。
周末早上,在咸阳农贸市场看到卖桑葚的,纸杯装得满满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买了两桶,看起来深紫的,个头也很大,好像熟透了,可一吃酸酸的青涩味,随行的弟弟说这是用食用色素染过的,我一脸窘相,不知说什么好。
本世纪初村里搞规划,我家搬到村北头,盖了两层砖混楼房,院子大了,屋子宽敞了,我站在大厅的后门凝视后院,有核桃树,杏树,可再也没有桑树,看不到老屋那两棵双胞胎桑树了,总感觉缺了啥,犹如流逝的岁月,不免有些惆怅。
如今父母亲都年过八十,当年懵懂顽皮的我也已到知天命之年,但想起老屋那两棵桑树上的白桑葚,仍满满是父母的爱,以及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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