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花山,是在一篇文言文游记里,文言文虽说枯燥难懂,但花山的俊秀却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而且更加向往那“且坐坐”的悠悠情怀。
去花山的主意是打定了,却迟迟未动身。直到夏暑渐消,秋凉乍起,加上难得的晴朗天气,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定是花山在远远的召唤我了。说走就走,戴个草帽,一身轻装,朝她奔去。
虽说并未刻意等到秋天才动身,但自认为秋日的山中是最空灵隽秀的,只因那秋日的阳光最合我心,既无春日的倦柔,也无夏日的焦灼。
花山是座文化名山,自古受文人墨客的青睐,这一点从山中为数颇多的题字石便可知,其中就有大书法家王羲之的题字,称花山为“山种”。沿着华山路一直向前,经过龙池风景区,再过一座牌坊,石板路迎接我到花山脚下。
跨过山门,并无铺垫,眼前就是幽深的登山路,路两旁的树十分茂密,品种繁多,树下看不见泥土,厚厚的落叶已将其覆盖,因有红枫参杂其中,并不显得十分萧条,落叶中还不乏许多橡栗子,那是一种形似栗子而又比栗子小的果物。
踏上山路,慢慢往上走,因为天气好,不时有阵微风吹过,顿觉神清气爽,山的灵气渐渐将人包围。山林之中,偶尔有几束光澄澈的沿着树身滑落,光落的地方,几片树叶被小虫弄的微微翻动,此时的树叶像生在天堂一般,那么的明丽、清亮。
山间空气略有潮湿,几丝蜘蛛网网着露珠,在阳光下像金丝线一般,还有几个小蜜蜂和不知名的小飞虫悬浮在半空,因山中清寂,鲜有游客,此时的我,就像置身水底,一直望到天上去。
继续往上走,发现花山鲜有人工的痕迹,这更让我爱上了这里,我想这也是游客为何稀少的缘故了。再走了一分钟的路程,“且坐石”已经在那敦厚老实的等着我了。“且坐石”面对着一个亭子,亭子有个好听的名字曰“望月亭”,光是想想那月下美景,就足以令人神往了。“且坐石”壮如蒲团,一人坐宽敞平坦,还有一小块垫脚石,足以叫人卸去登山的疲劳。且坐坐吧,给自己换一份悠然的心境。
又走了一会,左侧一块平坦如床的石块卧于山壁边。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吕洞宾常醉卧于此,夜晚静听山泉叮咚,至次日清晨才会离去,好不自在!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文人雅迹,在此不一一道来。愈往上走山气愈重,峰回路转处,一石如狮状卧于面前,头微侧于左身,故名曰“卧狮石”,是怎样的山气滋养出这么一块灵石来?
行至半山腰,有一座不大的庙宇,庙前有好几颗树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忽然想起庄子《逍遥游》中的一句话,“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虽说三百年远不及八千年,可事物没有永远存在的道理,三百年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试着双手环抱树身,远不能围成一圈,脸贴着树干,厚重的历史感即刻感知。树上有一群蚂蚁爬过,它们又在树上生活了多久呢?树屹立三百年不倒,山又存在了多久呢?五百年?一千年?又如庄子所说的“小年不及大年”,可不论小年还是大年,他们都共同存在着,万物也正是因为互相包容,才得以生存。倘若山排斥树,树排斥小生命,山就没有了灵性,树便不能感知存在的快乐,这样一想,更是敬佩这山、这树、这一草一木。
庙前有一处泉水,名曰“洗心泉”,正是叶落时分,池中也积了不少落叶,水算不上清澈,却多了份浑厚之感。站在泉边,正是那句“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最最贴切,才知道什么叫“王孙自可留”了。
过了庙不久,那传闻中一夜凿出的五十三级石阶整齐的现于眼前,石阶排列在一整块巨石上,相传当年康熙帝欲游花山,但山路陡峭难登,山中的晓青和尚便发动众僧,连夜在这块峭壁上凿出五十三级石阶,康熙帝次日由此登上山顶。
拾阶而上,转几个陡弯,便到了山顶,山顶有一个清丽的名字“莲花峰”,因为山顶由几块巨石聚拢而成,形似莲花,得以此名。不过,莲花得从空中看,我只能在花瓣中穿梭。
此时,山顶被夕阳包围,极目望去,周围还有不少山峰,不远处的白马涧游声鼎沸,于此处形成鲜明对比。无人工雕饰的花山,一草一木都散发着灵气,花山用它有限的身体,让花鸟虫兽安栖于此,用她的双臂温柔的抚摸着草木,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看着时光,看着改变,看着他们成长的艰辛与快乐,看着生命的凋零与延续。
山风渐渐转凉,是时候离开这宛如世外桃源的花山了。
()
|
陕公网安备 6105810200014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