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韩城生活4年有余,从开始来到陌生的城市的彷徨、不自在到如今的习以为常,每天面对熟悉的人,熟悉的景,日子一天天的悄然划过,由于工作原因,不能时常回家却也时常做梦梦见我的老家——陕北,一个人情味很浓的地方。
冬日的陕北,山脉连绵寂寥,可袅袅炊烟却为这广阔天地添了几分色彩。天还麻麻亮的时候,陕北的婆姨就开始忙了,碱坂上的碾轱辘悠哉悠哉的转着。拉碾子的驴走走停停,时而偷吃一嘴玉米面,婆姨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老家禽,给你喂时你不馅,正让你干活你就馅欢了,噔俅。”跟着母亲的孩子,怀中抱着柴草,燃烧在磨盘旁边,给母亲足够的亮光。“日上三竿”,人们才懒洋洋的出了窑洞,太阳暖烘烘的照到碱坂上那几根椽上时,那里就开始热闹了。吃过饭的人们来到这里,圪蹴在椽上晒太阳,偶尔有一两家饭做得迟的,会端上美美一老碗黄米捞饭,来赶个场,也圪蹴下问旁边的人:“你们吃兰嚒?没吃家里多得是,可道我家舀去。”众人发出:“你就不会把盆端出来?小气死啦、光顾你一个人吃哩、端一碗够谁吃?你也太不实在了……”端饭的人嘿嘿一笑,嘶溜嘶溜的吃起自己的饭。
过了饭点,椽上已经坐不下人了。收拾完家事婆姨女子们左手拿着插着针鞋样鞋帮,右手拿着针锥顶针,挂着每家独有的凳子,嘻嘻哈哈出了门。人群中多了一点“女人味”,开始聊着谁家的狗把谁家的鸡吃了、哪家的老人去了、谁家的后生引着外地的女子回家了、谁家的儿不孝顺……偶尔过来个小孩,年长的老人会说:你看哈魏家女子不,看哈了爷爷给你说去。小孩会不屑的说:“看谁谁长的丑不,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要她”,老人说:“你不要到时候哭着让人家来人家都看不下,嘻嘻,你忘记了魏某不是打光棍了”,魏某家的姐姐听到说:“太阳不照嚒,是时间不到,时间一到媳妇个溜溜就来了”,然后一群人哈哈一笑。
太阳越升越高,有几个老汉开始打盹了,有的直接脱下棉布鞋垫在头下面,开始打起呼噜了,声音时大时小,有的背对背而睡,嘴里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到领子上,慢慢滑到依着椽的手上,清醒一下甩掉手上的口水继续睡着……扑哧一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不知谁放了个响屁。一个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群人大笑起来,被吵醒的人问着咋兰?有人放了个响屁,哈哈……人群中回应道,吵醒的人好像自己也听到了那个屁似的也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说的:莫成色。放屁的那个人也嘿嘿一笑说:那有啥好笑的嚒,嚒见过世面。笑声越来越小,突然一个婆姨大叫道:到响午了,我家那老鬼要吃饭了,不然又不得安稳。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往门口走,到门口大声喊道:魏家女子看一哈,那撂哈我的针兰嚒,给我收一下。这边也急忙的收拾着回了一声:哦。
人群越来越小,响午的碱坂上又恢复安静了,留下光秃秃的碾盘、杂乱无章的脚印、一堆死灰和发着亮晃晃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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