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 惜团圆

        周末母亲打来电话说蒸了包子，让我过去取。说话间隙我叮嘱道：“过几天要降温了，早晚出去多加件衣服，预防着腿疼……”挂断电话，我依然牵挂着独自在家的母亲，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职责发生了互换，换作我对母亲说这些话了，我知道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一次心痛的别离。

        今年夏天，父亲病重，每一次给他抱肩起身、翻身按摩、擦脸、洗脚、喂水、喂饭……每个瞬间我都无比担心是最后一次。稍有点精神，父亲便与我提及过去、讲述当下、期盼未来。谈及年轻时忙于生计对于母亲持家劳苦的愧疚，谈及中年学习进取无心顾及弟弟妹妹的愧疚，谈及祖母为人宽厚长寿而终，谈及兄弟姐妹手足情深，谈及挚友间的信任帮扶……一生坚强的父亲在我面前像孩子般落泪了五六次。每一次的拥抱安慰是父女亲情的淋漓温暖，也是父亲内心的释然，是他最后的叮嘱和希望，是他与我、与我们、与生活、与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一种告别。

        感恩父亲陪伴的那些日子，让我弥补了特定年代父女间的疏离。我多么贪恋再能与他闲坐聊天，看着他端杯茶喝，或者给他讲讲工作上的事情……而这样的岁月不再重现。

        窗外，斜阳映红了地面，一对年迈夫妻走了过来，阿姨指着什么，叔叔便转过去看，他们小声聊着，慢慢走着。这是我曾经幻想父母年老后的样子，一直陪伴着，从年轻到年老，很温馨，可现实并不遂我愿。

        回过神也该下班了，急忙收拾往家赶。进门一瞬间就闻到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味。餐桌上母亲早已给我装好了酸菜、炒好的小蒜、排骨、鸡块等一大包东西。洗完手出来母亲已经端好了饭菜，拿起烫手的包子就着母亲腌制的泡菜、喝着苞谷糁，看着她叠衣服、整理鞋垫、絮叨家长里短……虽然父亲的去世让我依然心痛，但让我更加学会珍惜眼前的浓情和温暖。

        逝者如斯，离别已成伤;生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我依然感谢上苍，让我的母亲身体健康，使我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孝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