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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饭

2020-11-07 00:00    来源:轧钢厂    作者:马慧

        山西运城临猗人爱吃馍,面条次之,几乎不吃米饭。而我相反,最爱白米饭,面条次之,几乎不吃馍。

        90年代,我出生在宁南山区的东邻村,这里当时被认定为全国最贫穷的地方之一。祖辈们靠天吃饭,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小麦和糜子。糜子加工后的米,称为黄米,黄米没有糯性,蒸熟后吃起来特别粗糙,小孩觉得“扎嗓子”。但没办法,当时大米是稀缺又昂贵的粮食,村里只有少数人家买得起。

        记忆中,父亲在兰州倒腾甘草生意赚了些钱,买回来10斤白米。我们全家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父亲摸着我的头对母亲说:“晚上蒸白米饭,让娃吃饱。”母亲点点头后就没动静了。晚饭竟然还是面条,我和姐姐不愿意了,开始哭喊,被母亲呵斥住了,母亲说等家里来客人了再做,我和姐姐生气,又无奈。从那天开始,我们等着盼着家里来客人,可是怎么也不见来人,时间一长就把这茬事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阿訇(回族穆斯林对主持清真寺宗教事务人员的称呼)来我家了,我和姐姐听说后,赶忙往回跑。到家后阿訇已经开吃了。奶奶站在灶火旁,示意我俩别进屋。我们只能扒在门口,眼睛直瞪瞪地看着里面。我看到桌子上有三道菜,还有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是白米饭!嘴里不禁分泌出大量黏液,姐姐不停地在我耳根子说:“阿訇不会都吃完吧。”吃完一碗白米饭后,奶奶又给阿訇盛了一碗,我紧张极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阿訇端起来又吃了。但没想到阿訇笑着对奶奶说,“我吃够了,快给两个孙女吃吧。”奶奶转头对着我俩瞪眼。

        阿訇和奶奶寒暄完,前脚出门,我俩后脚就跑了进去,奶奶大声呵斥我俩不懂规矩,没个女孩子样。但我们根本没有听进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锅里的白米饭。那白米饭颗粒均匀,晶莹剔透,十分诱人。奶奶让我俩端着碗站在门口,我们飞快地拿起碗规规矩矩地靠墙站着。奶奶给我们盛了一小碗米饭和一小勺西红柿鸡蛋,我俩点完头后飞快地跑出去,蹲在土墙跟,晒着太阳,准备好好享受这顿白米饭。看着碗里的饭,我们谁也不想先吃。“你先吃,吃完我再吃。”姐姐看着我说,“你咋不先吃,你是老大你先吃。”我不情愿扭过身去,用小手护住碗口。“你的米饭好像比我多,鸡蛋也比我多。”姐姐瞪大双眼看着我的碗,“一样多,不信你比一下。”我小手拿开,想澄清一样多这个事实,等相互看完,姐姐说:“你的米饭就是比我多,你再给我夹一点米饭。”说完拿起筷子往我碗里伸,我趁机端起碗就跑,沿着家门前的土路一直往下跑,跑了不知多长时间,一回头发现姐姐没跟来,喘了口气,走了几步,找了个僻静的墙角准备享受这碗饭……那个下午,我慢慢悠悠,细细品尝了每一颗大米,糯软、喷香,味道极美,吃完,顺着碗边开始舔,刚开始还有点味道,舔了几遍就什么味也没有了。

        后来,政府响应西部大开发政策,对我们村进行整体移民搬迁。我们家从沟壑纵横的山区搬迁到了地势平坦的开发区。田地可以灌溉,种植的主要农作物由小麦、糜子变成了玉米。虽然不能种植稻米,但吃大米不费劲了。家门前就是新修的柏油马路,坐公交车20分钟就到了镇上。镇上的集市要啥有啥,不但能吃大米,什么黑米、糯米、薏米都能吃到,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吃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但唯独这碗白米饭,我是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都吃不腻。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有一碗白米饭饱腹,立马精神百倍。友人笑我没出息,走哪都要吃白米饭,不知者不怪。他哪里知道大山沟沟里的我,为了这碗白米饭,熬的那些日思夜想的时间已经被一刀一刀刻在味觉的记忆里,永远无法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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