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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2022-01-20 00:00    来源:计划财务中心    作者:贺同新

        这里常年北风呼啸,粗犷的带起脚下一捧捧黄土,吹得人睁不开眼,树木生长的并非茂盛,但一棵棵依旧身姿挺拔,都说西北人不懂浪漫,但我爱的人大都来自那里。

        这里的春天总是迟迟到来,虽然时令到了,它依旧会沉浸在冬日寒冷里很长一段时间,小草、野花也怕极了这凛冽的北风,不敢露头点缀这片土地,山川沟壑显得更加突兀了,能看见的只有在山里拾树枝当柴火的小孩子们,小脸总是会冻得通红,嬉戏声在山谷里不断回荡,直到看见炊烟升起,才会各自回家。要是有一天下了小雨,这里的春天才算到来,伴随这场雨,和其他地方的春天相同,这里开始万物复苏,燕子回归,夏天也将会在不久到来。

        炎热的夏天会持续三个月之久,悬在上空的太阳将这片黄土地烤得炙热,似乎在对这里的生物施以酷刑,只有将根深深扎入地下才得以生存。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下雨了——我家院子外头有棵很年长的树,过了多年,它依旧开得茂盛,每当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端着饭碗坐在树下,皱着眉头念叨着下雨的事情,似乎只有下雨了,他才会不那么担忧,因此我也期盼着下雨了。

        我最喜欢故乡的秋天了,每天的傍晚时分,感受着微风吹拂,并不像先前夹杂着炽热,院子外的老树也随风摆动,感受着即将到来的秋意。儿时的秋意是快乐的,金灿灿的谷穗铺满了整个山野,大人们开始忙着收获一年的劳动果实,三五成群的孩子跟在后头追逐嬉戏,笑声回荡在山间的每一个缝隙,待到天色将黑时,在田野里捉着能跳好远的蚂蚱,心急得将它喂给笼子里的小山鸽——父亲带回来的礼物,为此能高兴好一阵子,最后它的离去也使得我伤心好一阵子。长大些时,借着帮秋忙的借口偷偷地跑去看喜欢的隔壁镇子的姑娘,她笑起来有个甜甜的酒窝,就像秋天的微风,清凉的沁人心脾,少年的秋意是多情的,想她时会写信给她:

        余晖即将消散

        星星开始斑斑点点

        穿过人们的欢声笑语

        走进灯光略微昏暗的小巷

        别过头

        模糊地看着白色的墙瓦

        步子大概只有半米

        树叶落到脚边

        走到小巷的尽头

        侧过身时

        我知道,你又在我陪着我了

        严寒的冬季总会到来,它和夏一样极端,不留有一点情面,让人哈气暖手、跺脚暖腿的温度配上山间呼啸而来的风更是将这片黄土地一洗而净,偶尔有饿极了的野兔子出来觅食,难以见到其他活物。就算如此,操劳一年的母亲也歇不下来,忙着给我们做衣物,当时竟嫌弃母亲做得不好看,哭哭啼啼不肯穿,现在母亲上了年纪,干不来长时间的穿针引线了,才明白这是世间最暖的衣服,就靠着它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漫长而酷寒的故乡冬。

        正如平凡的世界中写道: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这里大半时间荒芜且凄凉,我所爱的人大都住在这里,我词不达意的思念在他乡无处生根,在这片贫瘠的土地荞麦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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